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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斜射过去，把这里照成了永不逝去的天堂。 小寒半根烟还没抽完，老板黑色的身影风一样刮回来，秒速钻进车厢，迅雷不及掩耳中车子竟然开了出去。小寒赶 紧丢了烟头，拼命追着车屁股跑，大力拍打车屁股：“喂！停啊！老板，我还没上车啊！” 他的形象在这一天丢失殆尽，气喘吁吁的上了车，老板正在怪异的发笑，张着嘴巴却没有声音，眼角却反射着可疑 的水光。 两天后，曼珍牵着小吴去火车站送小环。车站里乌糟糟一片，周云还跑上车找到座位，曼珍买了一袋子苹果过来， 苹果的成色不是很好，而且很贵，她从下面递上去：“放在路上吃，不要总是把馒头当饭吃，该花的要花，我给你 报销。” 周云还把手指比到嘴边嘘嘘：“嗐，小姐，我是个男人，别把我当你儿子呀 ！” 曼珍笑着剜他一眼，知道大庭广众的他还是很要面子：“行啦，好不容易接到个大订单，望你旗开得胜！” 小吴原地跳了两下，曼珍赶紧把他抱起来，小吴对他周叔叔嘱咐道：“你、你不可以太冲、冲动，知道吗？冲、冲 动办不了大事。” 周云还简直没脸：“走走走，你们快走，火车要开了。” 汽笛声鸣响，巨大的车轮缓缓运转起来，曼珍追着跑了几步，迎风道:“订单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外面乱得很，关 键是平平安安的，知道吗？你要是敢少一根毫毛，回来我就剁了你！” 周云还羞恼的拉下车窗，不就是一个小时的路程吗？说得他要飞天遁地似的。 次日曼珍准时去接小吴，小吴挥别了女老师，跟妈手牵着手溜街，还没溜够呢已经到了工厂大门。曼珍把准备好的 零食果盘和板凳交给他：“玩一会儿就回来吃饭，知道吗？还有，别被陌生人骗走了，熟人也不行，骗走了就一辈 子见不到你妈。” 小吴瞪大眼睛看她：“谁谁能骗我，不、不存在的。” 曼珍吻一吻他的额头，放他出去耍。 小吴一向很自觉，只在门口边晃来晃去，随时都能看到妈，妈走两步出来也能看到他。只是没一会儿，他又看到那 辆干净的发光的汽车。汽车停在拐弯处，车边还放着亮眼的红汽车模型。零食很可贵，凳子不可贵，小吴抱着盘子 走过去瞅，瞅到里面的帅叔叔：“你、你的东西吗？怎、怎么不捡起来，别人会抢、抢跑的。” 吴先生的心境截然不同，于是看人也就天壤地别，他从车上下来，蹲下来同小孩平视，小孩雪白的脸，黑白分明的 圆眼睛，光洁的额头，说话的语气，无一不跟曼珍小时候一样。他怎么可以第一眼没有看出呢？！ 原来他的眼睛已经瞎了这么久。 敬颐把汽车模型拿起来，从口袋里拿出电池安上去，摆弄两下，红汽车直直的跑到小吴腿边，小吴惊叹一 声“哇！” 敬颐邀请他去吃晚饭，小吴摇头晃脑：“妈等我一起吃。” “那我们去隔壁街吃雪糕，怎么样，很快的。” 敬颐忽然存了两份的嫉妒，仍旧含着绅士微笑哄骗他，小吴也有自己的计量：“如、如果你承认，是、是我爸爸， 我就去。” 吴先生太阳穴上的青筋一跳，念在曼珍的头上，颇有些咬牙切齿的点头：“行吧，我是你爸。” 临街比较繁华，有饭店和西餐厅，大马路上到处都是车辆。 吴先生带着小吴进了西餐厅，给他要了一杯草莓味的船型雪糕盘。小吴把自己的果盘推过去，让他好生保管。吴敬 颐耐着性子道了声好，见他拿小勺子一口口地吃的沉醉，于是开口打探：“小朋友，你几岁了？” 小吴望他：“爸爸，你、你怎么连我几岁都不、不知道？” 敬颐竟然被嫌弃了，他讪讪地摸摸鼻头，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折叠好放进胸前的口袋，拿着紧张万分的心情问 道：“五岁？” 小吴轻轻点头，继续舔勺子上的奶油。 沉重的巨石轰然倒地，一时间简直不可置信，眼眶里带着热度和潮湿，抬手摸小孩的头：“你妈妈”低磁的声腔 里带着不可察觉的波动：“你妈妈当时很辛苦，身体也不好，怎么能生了你呢？” 小吴板着脸，平静的语气里透着得意：“妈、妈说我很厉害，什么困难都难、难不倒我，吧唧一、一下子，就把我 生出来了。” 吴先生静默了很久，待还要问，小吴已经擦干净嘴巴跳下座位：“时、时间到了，妈要找、找我了。” 敬颐重新戴上眼镜，把小吴送回去，顺便约定了个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招的工人陆续到位，曼珍考究了五个，还缺一个岗，她手里干不完的事情，只得把剩下的交给孙工头。她给下面的 县城挂了个电话过去，小环准时接了，告知她一切安好：“就是这个老板很啰嗦，同一个事情同一个条款，解释了 又解释，昨天告诉他，今天他又要问，唉，烦死我了，完全像个外行人。” 曼珍笑眯眯地，唇角若隐若现的两个小酒窝，心满意足地挂电话，转身去窑里看进度。土窑的温度极高，乍一进 去，飞舞的火苗几乎要迎面喷过来。孙工头在旁运砖头，见她进来赶紧放下手头的活：“金小姐，您怎么进来了， 这里热得很。” 曼珍把手里的绿豆汤交给他：“虽然天气凉了，但这里总是滚热的，喝点降火气，还有，等会儿手工就过来食堂， 我让大娘做了猪血汤。” 孙工头嘿嘿笑，感谢她，曼珍盯着他们分了绿豆汤，唯独旺着炭火的窑口上，还立着为高个子男人，着一件白背 心，持续地往里面铲炭。曼珍才看一眼，孙工头就挡了过来：“小姐，您出去吧，我们都是大男人，打着个赤膊， 不像样子。” 曼珍嗯了一声，刚走到门口，忽的回头再看，橘红色的火苗沸腾着，映着男人修长结实的臂膀，他的脖颈连同所有 裸露的皮肤上，全都带着金光的汗水，动作藏着使不完的力量。 仿佛感应到她的视线，男人的动作微妙的顿了一顿。 曼珍心口狂跳，跳得眼花耳鸣魂飞天外，就一个背景而已，她已经受不住了，拔开腿埋头走，直上了地面一头扎进 办公室。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骤然咚咚敲响，曼珍骇得惊跳起来，一手打翻了茶杯。 小吴再敲：“妈，你、你锁门干嘛？” 曼珍正了正脸色，开门往下看：“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离吃饭还有半个钟。” 小吴哪能告诉她，他的心愿已经达成，还做什么去马路边吃灰。 曼珍其实也没听见去小吴的解释，只见他嘴巴开合了几下，放他进来，死熬慢熬地到了吃饭的点，蒙蒙地牵着小吴 去饭堂，饭堂并不大，摆了五六张木桌。每张桌子上摆好了饭菜，两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