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既然來到了戶外，就不講究餐桌禮儀那一套，莫凡特別說了穿著輕便就好，所以藍兒收拾好下樓時，不覺一愣。連冷情的李諾穿個TSHIRT、牛仔褲，年紀硬是小了好幾歲，坐在草地上跟初芙一搭真像個大學情侶，如果忽略初芙臉上平添了幾分嬌媚的嫣紅.......還是很青春的！

    她也坐到莫凡旁邊，這種經驗可是第一次，從來只在餐桌上用餐，就連在自家花園，大哥也要搬一張小圓桌在旁邊的。

    她偷瞄了眼李諾，本人坦然自在的模樣，反而讓她有點尷尬。

    李諾雖然不太搭理莫凡，初芙在一旁適時補上幾句，氣氛還是算融洽的，莫凡貼心的時不時為她的盤子添上食物，只是她吃東西向來挑剔，只嚐過家裡幾個廚師的手藝，野味固然可口，一時之間也頗有點不習慣，幾樣東西也只揀了點吃，便阻止莫凡不要再餵食了。

    「怎麼了？不好吃？」他請來的廚師可是餐飲界冉冉上升的新星，尤其以創意料理出名，當初提出邀請時，波絲夏湖是一個極好的誘餌，得罪人不要緊，惹得小東西不開心了，他也覺得嘴裡的東西沒什麼味道了。

    「藍兒嘴被大哥養得多刁，你別理她，多吃幾次就好了。」初芙笑意盈盈的，她又不是不知道變態大哥的高塔公主計畫，偶爾體驗一下凡人生活也是挺好的。

    人怎麼能一直被關在一個地方呢？雖然跟藍兒這幾年見面的機會屈指可數，但有了孩子之後，對人也寬容了，原本兩人疏離的氛圍因為莫凡特意營造的親近感，讓初芙對這個年紀相近的”妹妹＂也有了些搭理的念頭。

    她不是不知道大哥的心思，若她是為了自由，大哥一心一念就是為了這寶貝妹妹，不想一句惡言落到她耳裡.......雖然依藍兒的情商不見得會在意，現在已是水到渠成，怎麼介紹莫耶家唯一的嫡女，在適當的時機下，大哥可是極在乎的。

    只是眼下的莫凡又是怎麼一回事？初芙歪頭打量不停哄著身邊的女人的俊朗男人，這樣一個大好青年，對上那地獄來的帝王肯定是死無全屍的，哪裡輪得到他來表現？

    腦袋有什麼一閃而過，雖糢糊，但也讓她心頭一驚，明眸馬上落在了藍兒身上。

    若不是變態大哥的主意，那可就有趣.......又難辦了。

    腰上的大手揉著，熟悉的親暱拉回她的注意力，李諾不高興地說：「在想什麼，別關心妳不該關係的事。」

    宛然一笑，也是，她環住自己的老公，「是啊，我才不需要操心。」

    「那晚上我來操.........」

    立即換來兩頓爆拳！

    這邊莫凡真有些著急，額頭也出了一層薄汗，瞧著藍兒懶懨懨的樣子真沒有什麼食慾了，不顧一旁的李諾夫妻，攬腰抱到懷裡輕輕晃著，「藍兒乖，想吃什麼就說，這廚師很厲害的！」

    「沒什麼，我.....只是第一次吃.......」

    「不喜歡也是正常的，還是我們回屋裡，東西都準備好了的。」大把新鮮的蔬果肉類，隨車來到波絲夏湖，都是當天採收，還是很新鮮的。

    「我不餓，有些睏了。」方才在水裡折騰，真有些耗體力，頭歪著靠在他肩上，眼睛半瞇，看起來真累著了。

    莫凡隨即攔腰抱起往別墅裡走，徹底忘了還有兩個監護人在場，他這樣正大光明的把人就往內抱......李諾掩住初芙欲張的嘴，同時塞了一塊切好的牛肉給她，「不是說了，不操心。」

    「都狼變了在我眼前了......」

    「妳攔得住？」

    被自家老公這樣一說，初芙也只是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過了會兒才嘆口氣：「我沒想怎樣.........就是不想看到大哥難過。」

    李諾隨即不滿地一瞪。

    「哎呀........你看大哥不順眼，但大哥對我還是很好的。」她這一身風華都是大哥給的，不然一個東方來的平凡小姑娘，哪入得了李諾的眼？

    當初初芙嫁給他就將莫耶家所有生意交還，他雖然不屑一顧，但自家老婆吃虧沒帶一點兒嫁妝，他還是很不滿的，結婚把八成名下企業全寫上了她的名字。

    波絲夏湖若不是他與初芙七度蜜月不在法國，哪輪得到他搶先一步！？

    這時候不使絆，太對不起自己了。

    莫凡輕柔的將懷中的人兒放在床上，脫了鞋、蓋好被，藍兒拉了他的手迷糊的說：「要喝水。」

    一杯溫熱的清淨水遞到嘴邊，沖散了口中的燒烤味。

    「你也去休息吧。」嘟嘟嚷嚷的可愛嗓音，莫凡揉碎了自己所有的硬，用著無比輕柔的語氣，「沒事兒，妳睡了我再走。」大手摸著如緞的長髮，莫名地讓藍兒眼熱。

    她緊閉雙眼，不想讓莫凡看見眼底的溫熱。

    從事創作的人情感某部分是敏感脆弱的，她與莫凡是一類的人，大事上不著心，小事上就會鑽牛角尖，可能是因為這樣，她看著莫凡她就會想起年少的大哥，還未有一身冷情剛硬的迫人氣勢，也是在這樣的微風吹拂下，摸著她的黑髮哄著：「藍兒乖，大哥陪妳，大哥守著妳。」

    她有多麼心疼大哥，就有多不想對不起眼前現下也這樣哄著她的男人。

    她願意陪著大哥度過這漫長的一生，無論遭受任何質疑，只要她一個人就好了，沒必要莫凡也如此......她曾經像他一樣美好而單純，但愛.......又哪裡是她說得算呢？

    所以趁現在還沒著了魔，還沒.....成執念之前........

    莫凡看得她眼角那滴發光的淚，心頭微微發緊，她為什麼要一直拒絕他？她真這麼愛她大哥？

    即使見識過這小東西無數次表達對她大哥的愛與崇拜，他都沒有現下見到她流淚這麼讓人難受。

    讓他第一次這麼.........挫敗。

    「藍兒.....藍兒......他可以為妳做到的，我也可以，他不能給的，我可以。」低聲靠在她耳邊，他說出的承諾如誓言，如喝水一般自然，只因那是他最真誠的想法，他每一次見面都在用行動告訴她。

    淚眼迷濛，一雙大眼亮如星辰，她說：「這不公平。」

    「愛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捧著她蒼白的小臉，莫凡溫柔的說：「妳嫁給我，妳可以繼續愛著......，我愛著妳，我們的世界不就是這樣嗎？天上的月亮也沒有十全十美，我知道妳也想這麼做，所以藍兒，我答應妳，妳願意嗎？」

    見識過太多不堪的婚姻、變質的愛情，就連他們的父母都不見得忠於一個人，忠誠，太奢侈的字眼，他的愛情也許有一天會變質，只要他還能跟她在一起，每一天給她最滿的愛，不論親情、友情，她值得。

    藍兒再也攔不住眼眶滿溢出的淚水，果然........她從來沒看錯人，莫凡早就看穿了她的想法，看穿了她的猶豫，她從小缺少的，都是大哥毫無保留地給予，但長大了她也明白，感情不存在純粹，她原本想要的，隨著貪心變得好複雜，她無法不們心自問。

    大哥擁有她的一切，不論好與壞。但她也珍惜著眼前的男人，他值得更好的，她不夠好。

    「藍兒，答應我......妳就是我的愛，我會每一天都在妳耳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