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叁月初六，童氏发动了。她的身子不太好，孕期多半躺着养身子。每月把脉的大夫也规劝她不要多躺，要多走动。奈何她怀孕后经常头晕，疲乏，更不愿意走动。

    从发动到现在已经痛了一天一夜，产婆急得不行。这上好的药材喂进产妇的肚子，毫无起色。

    老夫人让下人请了城里最有名老大夫，开了催生的汤药，宫口迟迟不开，羊水已破，还在出血。

    司佩楼站在院中一言不发，但他脸色有些发白。司牧岚对老夫人道“祖母，听杨九说他的的媳妇许娘子去年生产也如大嫂这般，但她自己精通医术，自己配药吃了后，很快便产下麟儿。要不把她请过来帮帮大嫂”？

    老夫人也是心力交瘁，听孙儿这般说忙点头“快快遣人去请她来接生”。

    “嗯”司牧岚出了院子安排。

    许绵坐在赶往司府的马车上时，还不确定的问杨九“大夫人的情况这般紧急，为何不在城里找大夫”？

    “请了叁位医术顶好的大夫，他们一同开的药方，大夫人吃了一点起色也无。我先前同六安闲聊你生旭儿的事，少爷记下了。想来你有经验又会医术，所以少爷提议让你去”。

    许绵叹口气“妇人生产，情况多变。没看过大夫人，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帮得上。希望大夫人吉人自有天”。

    杨九握住她的手，两人便不再说话。

    许绵将自己用艾草熏一边，换身干净的衣裳进了产房。两名产婆心里慌，这情况不大好，见许绵进来，赶紧细说。

    “夫人身体太差，痛了许久宫口现在还只开了五指，羊水快流干了。这胎儿怕是不好了”。

    许绵给童氏仔细把脉，开了药方嘱咐丫鬟“让外面的大夫从我带来的药材里抓药，要快，不能再耽搁了，另外煮一碗红糖鸡蛋来，给大夫人吃下，我会弄醒她”。

    又对两名产婆道，“劳烦两位帮忙清理一下床褥，我现在得给夫人按摩“。

    童氏如今昏迷，她只能先按摩穴位缓解她疼痛，还需要止血。

    催生补气汤药熬好后，许绵用力按像她的涌泉穴。按了叁次，童氏悠悠转醒。看到许绵，她眼泪就流了出来。

    “大夫人别怕，先把喝药了。我们都在，你要保持清醒才能生下孩儿”。许绵将药喂进去后，又开始给她按摩，如果这碗药都不能让她宫口开八指，孩子怕是留不住了。

    童氏喝完药，感觉下身又在出血。她已经没了力气。许绵一直给她按摩，她觉得没那么痛了。大约过了一盏茶，丫鬟送进来一碗红糖鸡蛋。许绵扶起童氏，一边喂她吃，一边嘱咐产婆随时注意。童氏吃了一半就不再吃了。

    宫口还没打开，许绵开始换着穴位按摩。产婆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拿了主家那么多接生银，这有可能一尸两命，她们都急死了。

    许绵一边按摩一边说“大夫人，您怀胎十月，马上就能见到孩儿了。不要害怕，放松身体。现在肚里的孩儿就等着您攒够气力生下他”。

    “我生旭儿的时候就在想，他生下来后会是小女郎还是小郎君。他长得何种模样。生之前，孕期里，完全想象不出孩儿会是何种模样来到我的身边”。

    “等我生下他后，看着他一天一个模样，一天一点变化，一天天长大。心里生出了无限欢喜”。

    “从前见别人家的奶娃子觉得他们都是一个模样，生了旭儿后，发现他是我独一无二的宝贝，跟别人家的奶娃子完全不一样”。

    “夫人想想，您的孩儿是何模样”

    童氏听着许绵说话，觉得说到了她的心坎儿上了。她心绪平复，觉得恢复了力气。

    在听到产婆说，宫口开了，看到孩子的头了。许绵停止按摩，安抚她，“别着急用力，深呼吸，听产婆的指挥”。

    直到天黑，许绵陪在一旁，从看到孩子的头，一直到生出来，童氏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期间又喝了次补气汤药。

    孩子生下来时，脸色憋的涨紫。许绵接过孩子，把了把脉，孩子憋的太久，又缺少羊水，肺部不太好，不确定脑子伤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