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愛》5

    隨著小帆的腹部日漸隆起，男人和她見面的時間變多了，由一個月見面一次到後來兩星期見面一次，男人會到小帆的居所，和她聊著日常的事，有時會是工作的事。小帆會服侍男人浸浴，自己則在浴室外等他。

    小帆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因為男人在她身邊陪著她一起，她覺得很幸福，小帆辭去工作後，找了一份在家處理文件的文書工作，不用太多的走動，她也不好意思要男人的錢，只好慢慢的還給他。

    一天清早，男人離去了，小帆後來才知道原來是男人妻子的結婚週年紀念日，所以男人要回到日本陪她。小帆孤零零地留在屋子裡－－男人留給她的居所。清雅的環境，在這裡殘留著男人的氣味。小帆覺著這房子很合她心意，男人似乎很了解她喜歡的東西。

    小帆站在鏡子前，鏡中映出的自己有一張清秀的臉。她可以引起男人的注意，也許是跟她擁有的青春有關。現在的小帆很年輕，但那不是長久的，可能幾年後，男人就會嫌棄她了。另一方面，現在男人是很重視她，就算要她一輩子躲在男人的身後，躲在黑暗中，窺視光明，她也甘願了。小帆知道，她是影子，而影子，沒有光明就會消失。就像是路上擦身而過的行人那樣，像流動的河水，沿著他想到的地方流動，小帆無法控制這一切。

    小帆感到心痛，喜歡的男人和別的女子在一起，令她難過，不過是她選擇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她也怨不得別人。小帆幻想可以和男人長久地一起生活，可惜的是，男人已經結了婚。小帆心想她沒有可能和男人以戀人的身份在一起了。

    現在男人正陪著他的妻子吧，也許，也許會偷偷地思念著小帆吧。也許是小帆的妄想，男人只會記著妻子，而不是她。

    小帆覺得唏噓，伸手摸向下腹部，這是她和男人唯一的連繫，她會一直等，等到孩子出生。

    小帆心想，孩子出生後，她可能會回到按摩店工作，可能會是美容師，也可能當個小小的文員。小帆唸過書，成績原本不錯，被人口販子賣掉後，中斷了小帆的學業。按摩店老闆資助她唸書，讓小帆斷斷續續地唸到高中畢業。小帆相當感激他，所以願意留在那裡工作。

    直到老闆知道小帆懷孕的消息後，老闆問她打算怎麼辦，小帆告訴他，這是很重要的人的孩子。老闆就接受她辭職。小帆回到自己小小的家，收拾好物品，只是帶了簡單的行李，幾件衣服，仔細地打掃了屋子，安心地等男人的通知。幾天後，小帆接到男人的來電了，然後小帆來到了新居，開展了她的新生活。

    來到新居生活後，有時男人不在她身邊時，小帆開始覺得有一種孤獨感，這是以前所沒有的感覺，特別是夜晚，小帆感受到一種她無法漠視的心痛，源於她對男人抱持的感情。現在，同樣的孤獨感在侵襲她。

    小帆走到茶几旁，拿起電話，她嘗試撳下男人的手機號碼的數字鍵，聽到的是一聲聲單調而冰冷的忙音。小帆知道，卑微渺小的她，只可以躲在一角，如流浪的小動物，等待主人，只是小帆已經有認定的主人了。

    男人沒有接聽她的來電，小帆知道，她應該做的是等待，而不是驚動男人。

    一個月，小帆都會收到男人寄來的生活費。時光飛逝，男人回到日本兩個月後，又來到小帆面前了。男人用鑰匙打開門，掃了身上的灰塵，他走進客廳，將西裝外套掛在椅背上。

    小帆靜靜地看著他，像一個木偶那樣，眨動明亮的眼眸。男人的臉上現出柔和的笑，說：「好久不見了。」小帆說：「歡迎您回來。」男人說：「妳瘦了。」小帆對著他笑笑。

    男人的視線移到小帆的腹部，已經有七個月了吧。小帆坐到沙發上。男人坐到小帆旁邊，彎身將耳朵靠近小帆的腹部，聽胎兒的聲音。小帆說孩子有時會踢她，所以她會感到痛。男人說，那一定是個活潑的孩子。小帆說，可能是個女孩子。男人沉吟一下，說，他希望孩子是個男孩。

    小帆心想，孩子出生後，她可以當男人的媳婦嗎？男人會和他的妻子離婚嗎？那是奢望吧！小帆留在男人身邊，有時間陪伴她就足夠了。小帆凝望男人的臉龐，不期然的感覺到一絲哀傷。她不能得到他，小帆是藤蔓，靜靜地依附男人的心，然而男人的心早已被什麼佔據了，小帆是依附物，依賴著男人的生命，就是哀傷的原因。失去了男人，小帆就會失去她應有的神采，彷彿為他而生。

    男人離開了小帆的腹部，若有所思，他默然地坐在那裡，將小帆抱入懷。「這裡的一切都沒變呢，跟剛搬來的時候一樣。」男人這樣說著。然後看著小帆的眼睛說：「小帆，妳總是一心一意的向著我。」小帆眼眶泛紅，男人知道！男人吻上了她的嫩唇。那是個深情的吻。男人認真地吻她，感受到小帆髮絲傳來的幽香，小帆的淚珠不聽使喚的滴下來，只是得知小帆對他的感情，小帆已經感動到熱淚盈眶了。如果男人對她說，他願意跟她在一起，小帆就覺得無比的幸福。雖然這是個奢望。

    男人離開了她的水唇，將小帆的纖手緊握在掌心。「看到妳愉快地生活就好。」男人說：「小帆，留在我身邊，就像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