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一，一上班就看到工位桌上放了个亮橙色的礼袋，你看到上面贴着便利贴，大意是不好意思在科技展上鸽了你，所以特意准备了小礼物，并约你有时间的时候去喝个咖啡。 大概是被武双双鼓动得彻底，又或这件事成了打碎你的最后一根稻草，你没什么期待地打开，发现是小飞马挂件。 而且还是配色跟自己日常的衣服包包完全不搭的一个限定款。 [这种看起来很贴心，实际很膈应人的礼物，大概是王思言帮忙选的吧。叶子安大学选修的美术史也真是学到了狗肚子里，哦，也不对，说不定他也没关注过我平时穿的颜色。] 你嗤之以鼻，实在提不起劲去回击，把礼盒塞进抽屉懒得再看。 要交规划的是叶子安，他做智能产品你做内容运营，风马牛不相及，又何必上班摸鱼去读市场调研跟分析报告，再帮着他选方向。 不如自己好好搞事业，你咬牙切齿，打算出个暴锤渣男题材的内容企划。 刚整理好立项框架和项目价值，你就收到了叶子安的钉：去costa喝杯咖啡？ 你毫不犹豫地点了忽略信息。 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机微信响了起来，你瞥了眼弹窗信息框，是叶子安问你：午饭去哪儿吃？ 你把手机翻过来背面朝上，终于打开了钉钉的会话窗口，发现是叶子安一上班就邀请你喝咖啡，但一直未读才钉了你。 你开始回复：老板跟我聊了一下，说我上半年绩效不错让再做点互动项目争取晋升，得忙好一阵，最近先不一起了。 信息一发出去就显示已读，叶子安迅速回了个[OK]。 你倒也不怕他去确认，Mandy约你谈话的内容属实，但是是发生在叶子安约你看科技展之前，期间你完全没把做项目的的事情放在心上，倒是顺着他未来科技的主题下了快1个G的材料，打算在叶子安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庆幸自己还没开始写总结，你直接把材料打包拖进了回收站。 出方案跟汇报材料、跟供应商对需求报价计算成本，折腾了快一个月，等收到Mandy截图给你邮件批复结果的时候，你狠狠松了口气，回复道：谢谢老板！！ Mandy：最近辛苦了，下午给你放休，明天再回来卷。 你：老板我永远爱你！ Mandy：[撇嘴]溜的时候低调点 Mandy的工位就在你对面，你抬手对她比了个OK，她看你一眼，手托在腮边，画着精致又漂亮的小猫眼线的眼睛往旁边抬示意你可以走了。 乖巧地点头，你没带包，把手机工牌车钥匙往兜里一揣，做出去开会状捧着电脑就撤了。 坐上驾驶座以后紧绷的弦才终于松下来，肩颈僵硬得发木，本来应该直接去常去的护理店你却鬼使神差地打开大众点评搜索芳香SPA，划拉十几页终于看见那个眼熟的蝴蝶LOGO，21.6公里。 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几下，你犹豫一阵，还是点了导航。 “没有女技师了？”看了眼手机，周三下午两点，明明不该是高峰期才对。 SPA馆的前台有些为难：“工作日饭点来的女客多，没有预约所以女技师都刚下钟去吃饭了，要不你等一下，我打电话问问，大概半个小时应该就回来了。” 看着平板确认技师上钟情况，她补充：“现在店里空的只有男技师，我们都有给客人准备衣服的，做身体的时候解开扣子就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一下？” 男技师？是靖安吗？你挑一下眉，本来只想要确认他在不在这里，此刻却似乎要更进一步，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对了！我们还有个眼睛不太方便的男技师马上来上晚班了，什么都看不见很安全的。要不试试这个技师？” 似乎觉得自己想到了这件事的最优解，前台马上低头检查时间表。 你一梗，猜测此刻说的才应该是靖安，有点期待又有点慌张，下意识阻止道：“不用，就空的那个男技师吧。” 跟着前台走到挂着[蒹葭]的门口，你环顾了一下房间，没有窗，陈设都是素色系，一边是木地板，摆着放着工具的小推车、铺好灰色床布理疗床、衣柜、小茶几跟灰色的豆袋沙发，茶几上无火香薰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一边是撒着白色碎石点缀的石板地面，有巨大的落地镜、足浴桶、淋浴房跟浴缸，浴缸上用隔板放着浴巾。 像是看出你疑惑，前台解释：“我们还有瑶浴之类的项目。” 你疑惑：“这也可以选择异性技师服务吗？” “当然可以，但我们都是正规的奥，再加上放了浴球什么的澡汤颜色也很深，泡进去什么都看不见，”前台拉开衣柜门，“你先换衣服，技师进来之前会先敲门跟你确认的。” 你点头，前台自觉地出去并带上了门，看一眼衣柜果然是熟悉的粉色长裙，不同尺码依次摆开。 找对地方了，你笑了一下，选了L码换上自觉地趴在理疗床上。 敲门声伴随问句响起：“可以进来吗？” 陌生的男声，你随口应道：“可以。” 明明是一样的问询、一样的精油气味，但在这人解扣子的手指不小心碰触到你后颈皮肤的那一刻，身体却警惕地竖起了汗毛，你噌地抬头：“不好意思，麻烦帮我换一个技师吧。” 映入眼帘是带着口罩的陌生的脸，他微怔：“是哪里不满意吗？” 你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腮，非常诚实：“我也不知道，麻烦你问问前台说的，要来上晚班了的那个看不见的男技师到了没？” “晚班？”这位男技师想了一下似乎对上了号，倒是很体贴，“我去问问。” 你嗯了一声，诚恳地再次道歉：“不好意思。” 技师退场，过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响起，换了人来敲门：“可以进来吗？” 是听过的熟悉声音，你莫名松了口气轻轻笑一下，怕被听出声音就捏着鼻子嗯。 “我进来了。” 你抬头看他推开门，灰色的工服、戴着浅蓝色的一次性口罩，身段纤长笔挺，头发比初次见面的时候长了更多，没有扎起来挡住大半张脸，隐约能透过发丝看到漂亮但无神的眼睛，显得有些阴郁黯淡，像是许久没晒过太阳的花儿。 “听同事讲你肩颈不太舒服，那我这次重点给你疏通肩颈？”他走到墙边，摸索着小推车上的手消做清洁。 你依旧不说话。 他的手先放在床沿，碰了一下你的肩膀，像是刚洗过手，有点凉，你哆嗦一下。 很体贴收回，他双手合十搓了一阵，直到手掌回温才重新放到肩膀然后顺着找到了脖颈，手指缓慢地解扣子，大概是前一个技师提醒过什么，嗓音温温柔柔地安慰你：“我看不见，不用紧张。” 扣子解到腰部，他摸了摸你的后颈，意识到你还抬着头，提醒你趴好。 你低头闭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鼻端嗅到的白茶精油味道格外浓郁，你更喜欢皂香，但也很满意这个味道，打了个哈欠竟然有些困了。 手腕被握住平放在床的两边，靖安也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给你疏通肩颈。 没想到是被他拍着肩膀唤醒的，你唔了一声，他动作停顿一瞬才低声提醒：翻个身，躺着按一下头？ 依旧闭着眼，你迷迷糊糊地照做，感觉他的手指掠过你的眉眼，按压额角与头皮，最后停留在耳畔。 他的手指在耳根揉捻，指腹温软有力，你想起那天按摩以后发生的事情，心跳莫名加快为了分散注意力睁眼看他。 理疗床比在酒店的大床好操作，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工作。 仰视的角度能看清他的脸，你注意到另外一些细节，他的睫毛很长很密，不知道是因为眼病还是天生的、虹膜是很沉很重的纯黑色，眼下的泪痣很淡，另一颗眼下痣、挺拔的鼻子、流畅的下颌线跟淡红色、很会亲的嘴唇都被口罩挡住。 口干舌燥，你动动手指努力压抑住摘掉他口罩的冲动，轻咳一声转开视线。 手掌移到后颈，不同于睡梦时的按摩，此刻皮肤怀念起那次亲密接触几乎是颤栗地泛起电流，似乎被发现了，他的声音温柔：“放松一点。” 脑子实在很难屏蔽掉他手指的触感，身体忍不住地紧张，他就继续提醒，声音很轻地重复着放松。 丝毫没有好，甚至回忆起这是小说里做爱的时候男主最常说的词语，后知后觉地发现私处跟内裤接触的触感有一点湿漉，你悔恨自己此刻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趁着反应不大立刻粗着嗓子说：“不按了。” 能感觉到他的动作顿住，却没有说什么，靖安礼貌地道别离开，你躺在理疗床上用手背挡住脸，有些庆幸又莫名遗憾，忍不住自言自语般感慨一句：还真挺正规。 换回衣服去前台结账，并出于方便预约的心态加了前台微信，你貌似不经意地问：今天后面那位技师怎么称呼？ 67号技师，要帮你备注后续默认选他吗？ 可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