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見【23】
修整一晚过后，隔天是上战场的日子。 看着殷璃严阵以待的样子，达亚尔有点为友人抱屈。 「艾森上次只是把你当成媸妍了，他其实没那么难相处的……基本上啦。」 殷璃斜睨着他，完全搞不懂这人到底是不是在替艾森特说话。 大概事先被伊瑟提点过，达亚尔这次并不打算使用传送阵，而是用双脚带着殷璃认一遍路。 当然，有鑑于殷璃目前……咳、由于运动过度导致不太方便走路，达亚尔于是替她找来了代步工具。 「这孩子在这里养好一阵子了，当初真没想到还能像这样派上用场。」 殷璃面前站着一隻和人差不多高的大角羊，牠的毛皮光滑美丽、雪白中带着银蓝，看着就像某种从神话里走出来的动物。 因为牠的毛色实在太美丽，殷璃观望下后觉得这羊还挺温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牠。 达亚尔看着这幕有些感慨，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殷璃，之后便顺势将她抱到羊背上。 「…………」 嘴呢！你多问一句是会怎样吗？ 而且我摸羊你摸我是什么逻辑？我难道是什么宠物吗？ 这些人一个两个都实在太自动了，让殷璃每次都纠结到底该道谢还是该骂人。 因为懒得计较加上不想气死自己，殷璃最后放过了这个话题，继续把焦点摆在大角羊身上。 「这是坐骑吗？我没想到媸妍她……居然还会养宠物。」 达亚尔乾脆地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啊，这是食材，只是还没变成食物而已。」 殷璃整个人无言以对……这么漂亮的羊都拿来吃，难道那位大小姐挑选食物的标准是靠外貌？ 达亚尔则在殷璃没看到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媸妍都有在宰杀牲畜前凌虐牠们的兴趣。 而艾森特前阵子某次惹了她不快，媸妍便刻意让人找来火族的圣羊，准备当着艾森特的面，钝刀慢剐地虐杀对火族人来说有着非凡意义的这种白羊。 好在这件事还没实施，殷璃就回来了，也让牠得以幸运逃脱。 仔细想想，这羊好像也是这几年来，进到院子后唯一一隻存活下来的动物了吧。 殷璃不知道达亚尔心里的感慨，她正侧坐在羊背上，享受着视野不同的新奇感。 这隻大角羊真的很温驯，走起路来又稳，达亚尔只是拿着一把牧草在前面晃，牠就会乖乖地往前走。 而不得不说，不用自己走路感觉就是轻松，殷璃还在专心认路顺便看风景时，就听见达亚尔说『到了』。 殷璃往周围一看，一间独栋的两层宅邸矗立在森林边缘，艾森特就皱着眉头站在门口。 这人表情也不用这么可怕吧……要知道她可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啊。 殷璃被达亚尔从羊背上抱下来，之后一路走到艾森特面前，在这期间，对方深深皱着眉的表情就没放松过。 这下子连达亚尔都不放心了。 「我说艾森……你今天多少也算半个新婚，这副表情是想把璃璃吓跑吗？」 ？？？ 什么新婚，我们就只是那啥而已，不需要比喻成这样吧？ 而且那个璃璃又是谁？这升级的称呼怎么回事！？ 殷璃由于槽点太多在风中凌乱的同时，艾森特转头看向自己的好友，表情又更加严肃了些。 「我有分寸，不用你担心。」 达亚尔完全没感受到他的分寸。 他看看好友，又转头看看满脸不安的殷璃，最终不放心地提议： 「要不我还是留下吧……我怕你们两个单独待着会出事。」 就算知道是好意，殷璃也还是傻了。 不是吧，你要留下来？那我可以走吗？ 这种的她没答应奉陪啊！ 艾森特对此的回答简洁明瞭： 「滚，请。」 最终达亚尔乖乖放弃了电灯泡计画，毕竟殷璃脸上也写着大大的『这我不行』几个字。 两个当事人都不愿意，他再担心也没用。 只是临走前，他和艾森特对上了视线。扫过一眼，就知道对方都已经明白了。 达亚尔苦笑了下，摇摇头开啟传送阵。 没办法，他就是很在意殷璃……这完全不是理智能够控制的事情。 达亚尔走后，两人间的气氛就完全变了。 艾森特第一次正眼看她，神情像在跟什么东西对峙，殷璃十分莫名地望回去。 这位老大到底是怎样……搞得他们两个不是要妖精打架，而是要真刀真枪干架一样。 「我知道达亚的意思。」 艾森特说完后哼了一声，也不招呼殷璃，自己转头便走进屋里。 ？？？ 不是啊，我不懂他有什么意思，而且我更不懂你的意思。 满脑子问号的殷璃真的很想当场转头走人。 她原地挣扎一会，最后拿出万用理由『来都来了』给自己洗脑，咬牙决定衝了。 毕竟这场不做，艾森特看起来真的会出事，而他这里有什么状况，之后殷璃自己似乎也不会太好过。 殷璃再次默默诅咒这种献祭结契者的结盟法术。 什么？不满的话就给个替代方案？ 抱歉那绝对没有，而且契约又没规定受害者不能抱怨──她都工伤了难道不能讲两句？ 殷璃心里疯狂刷屏各种怨念，稍微发洩一下心情后，才有动力提起腿往屋里走。 可刚走到门口，她立刻又遭遇了另一重困难。 这地毯……看起来像全新的啊？而且感觉无比高级。穿着鞋就这样踩进去，真的不会马上被主人给扔出来吗？ 艾森特走了一会发现后面没人跟上来，转头语气十分不耐。 「你在磨蹭什么？快进来。」 殷璃只好穿着脚底有泥的鞋就这样踏进去，反正艾森特自己也是这么做的，总不可能他脚下踩到的泥土比较尊爵不凡。 呃、就某些角度来讲好像真有可能…… 因为殷璃昨天才从伊瑟那里打听到，艾森特是火族皇帝唯一的儿子，简称皇子殿下。 虽然人家不是皇储，但身分依然尊贵得不得了，是殷璃绝对不想得罪的那种对象。 不过可是但是虽然……在她来到这世界以前，好像就已经得罪上了。 ……人生有没有这么难啊。 殷璃一边心里疯狂小剧场，一边在屋里走得越来越惊疑。 这里面不但地毯是新的，屋里所有家具、摆设也都崭新到不行，墙上壁纸像是刚糊上去，整个空间甚至瀰漫着木头香气和淡淡的松油味道。 ？？？这位大哥你是刚搬来吗？ 还是这些都打算一次性使用，等她回去了就要全部换掉？ 也不需要这样吧……他们之间又不是只做一次就好。 殷璃脑袋里满是问号，不知不觉就停下了脚步。 已经走了一半楼梯的艾森特往下一看，发现对方不知为何又停在原地，心里火气再次蹭蹭上涨。 「杵在那里不动，是需要我帮你上楼梯吗？」 不友善的低沉声线响起，殷璃赶紧连爬带跑地跟上对方来到二楼。 她站在艾森特面前，对方看着她，眉间的沟壑像是凿出来的，一点都没有平復过。 他指指身后敞开的房门，对殷璃示意。 「进去。」 殷璃深呼吸好大一口气，之后才稳住脚步，让自己尽量不要发抖地走进房间。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气的还是紧张的，可能两种都有吧。 殷璃一直走到房里那张纯白的大床前，才转过头来面向艾森特。 火族的皇子殿下关上门，也站在原地看着她。 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过了一段时间后，艾森特走了过来，在没有触碰其他任何地方的状态下，弯下身亲吻少女。 殷璃没有躲开。 她有点紧张，但对方的碰触没有让她感觉厌恶，反而是感到讶异。 这位体内有着火系本源力量的男人，拿来触碰殷璃的嘴唇，是如冰一样的寒冷。